专访北京市家具公司原总工黄毓彦先生(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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专访地点:北京
专访时间:2009年6月5日
专访记者:金枝(志愿者)、皮宁
专访摄像:许志福、刘敏

嘉宾简介

  黄毓彦,男,1926年生于上海。
  1947年,毕业于之江大学机械工程系
  1947年,在上海中南木业工厂任工程师
  1949年,任上海煤建公司木材厂厂长
  1951年,任北京新中国木材厂厂长
  1952年,任北京市木材厂技术厂长兼总工程师
  1972年,任北京市木材工业公司(又名北京市家具公司)总工程师
  1991年,退休

专访实录

参与建立新中国早期木材人工干燥设施的过程

记者:您参与了新中国早期木材干燥设施的建立,当时经历了怎样的过程?

黄毓彦:在木材行业的一个关键,要把木材产品做好 的话,干燥是个关键,所以我就在北京木材厂建立四个木材干燥室,从此北京木材厂就脱离了用烤火洞来干燥木材,变成完全用比较科学的蒸气人工干燥法来干燥木 材。因为烤火洞烤的话,控制比较困难,弄得不好会着火,所以有了一个比较可靠的干燥设备,北京木材厂的产品,无论是家具也好,还是以后的军工箱也好,我们 都完全能够保证质量,因为军工箱要求还是挺高的。

记者:您建立的那个人工干燥生产线是第一条,那当时国内有那样的干燥生产线吗?

黄毓彦:只有上海中南木材厂从美国进口的那一套, 国产的,我们在北京木材厂搞的那条还是第一条。这个木材干燥也一样,因为他们以前一直在用烤火洞烤的,他们以前还考虑,木材用水煮完再烤,说这个效果最 好,其实从现代的干燥原理来说,水煮没有必要,用烤火洞来烤的话,温度没法控制,控制不好的话会着火。着火的话,整窑(木材)就毁了,也许有时候烤得过度 了就烧成炭了,但是用干燥室人工蒸气加热,有干燥程序来操作的,比烤火洞进步多了。

记者:您当时建立了干燥设施以后,在行业里面应该很有影响力吧?

黄毓彦:对,当时国内木材厂还没有干燥室呢,(木 材)干燥完的效果完全可以,含水量完全可以控制,用蒸汽处理的话,还可以消除应力,烤火洞完全不能比的。所以后来北京木材厂无论是干燥,无论是做军工箱还 是各方面也好,所有产品,我们对木材经过合理干燥后,完全可以保证质量。在木材加工行业上,干燥的确是木制品制造很基本的一个工序。

记者:当时你建立了这条生产线以后,有没有其他人过来取经、学习,让你们推广吗?

黄毓彦:对,当时光华木材厂干燥组拿到我们的资料才开始搞的,其它 好多单位都过来取经,但是总的说起来,我们做的这个东西,推广起来并不怎么顺利吧,因为我们觉得,虽然我们建立了干燥生产线后,很多个厂也接着在建了,但 是面并不广。前几年我跟木材流通学会到长江三角洲一带参观考察,差不多有一定规模的地板厂都有木材干燥室,所以市场经济与计划经济差别就是比较多的。因为 当时在计划经济里,不是每个木材厂都有木材干燥室,但是现在我一看,稍微有点规模的地板厂都有木材干燥室,推广比计划经济时快得多了。
 
记者:那时只有大的厂才有对吗?

黄毓彦:那时只有几个大的国营厂才有,当时推广得 不是很顺利,后来我到江苏、浙江一看,稍微有点规模的地板厂都有干燥室。现在市场经济的条件下,地板干燥不好的话,根本没法保证它不弯曲、不开裂、不翘 曲,所以市场经济一来,木材干燥方法很快得到推广,还很普遍,差不多稍微有规模的地板厂、家具厂都有木材干燥室,以前是不能比的。

如何培养自己的创新能力

记者:
你转行到木材行业,你是一开始就对它很有兴趣吗?你小时候有没有接触到木材,对木材很有兴趣?

黄毓彦:按照美国的机械工程手册,木材加工也算是 机械工程的一部分,所以在美国的机械工程手册里头,有一部分是木材加工的。我学的是机械工程,到木材厂之后,对于木材,我就从头学起,比如干燥等方面的东 西。当时我们厂的经理是蛮开明的,他是从学徒出身,他本来是地下党员,后来是商业部的,他当时定了很多国外木材加工的杂志、书籍等,当然,你既然干这行, 就要学这行嘛,所以从这里头开始不断的学习,同时,我们经理的一个好处是,他放手让你干,建厂也好,安装也好,调试也好,他都放手让我干。所以你不但学到 理论,你实际上碰到问题都能解决。

记者:等于是进入了企业里才一边干一边学。

黄毓彦:对。
 
记者:我觉得您研究的这些都很有创新性,您这方面的能力是怎么培养出来的?

黄毓彦:我们搞木材干燥室还不算太难,因为我有模 仿美国的一套方法在那,我做过了,干燥完了,调试完了,运作完了,没问题了,我再稍微改改。我们搞刨花板、纤维板,问题确实比较大,因为当时我搞的时候还 没出国呢,我最好的是到东北友好去看了一阵子从瑞典进口的纤维板厂生产线。关键的问题是,我们有一个实验室,我们专门抽调了几个人来搞实验,纤维怎么进行 热磨,怎么变成纤维的,我们这里搞了实验,磨成过纤维,这样才有把握,要不连木材怎样磨成纤维都不知道。这当中有好的方法,有冷磨的有热磨的,我们就用瑞 典的热磨方法。还有一个是爆破的,当时有三种方法,一种是冷磨,就是冷的木片磨成纤维,造纸行业上甚至用大的石辊来磨成木纤维,也有用盘磨机来磨的,还有 一个就是爆破法,就是把木头的木片,装在一个高压锅里头,给它加压,加到五六个帕左右的压力,后面骤然一放开,就像爆米花一样,嘭的一下子,它就爆破了, 木片就被撕成木纤维了,这是美国搞的。这么大的东西搞起来,我们没法做实验。我们觉得瑞典的热磨法,通过蒸气给它加温,在加温条件下来磨的话,木材变得软 化,纤维形态也比较好,动力也比较小,所以我们选用热磨法。我们最大的优点是,我在厂里搞实验室,我们在里面拼命的磨,看看它的工艺如何,所以我们就这样 磨出来纤维板的工艺条件。我主要是搞设备的,我们根据工艺条件来决定设备怎么配套,同时我们也尽量收集国外的资料,就这么凑起来的。当时的确也是冒很大险 的,因为一套连续的纤维板线我也没见过,头一次,假使做不成的话,就成了一堆废铁了,就成一个大问题了。所以我们经过反复的考虑,反复的实验,尤其是我们 通过实验室磨出来木纤维怎么分解,条件应该是怎么样的,这方面我们有一定的把握。同时热压机等其它机械问题我们也弄出来,所以比较顺利的一次性的把一条生 产线搞起来。当时我们总工办有很多年轻人,都有一种事业心,我分配了一人负责一台设备。我那时住在厂里头,礼拜六才回家,我当时十点钟的一个任务就是到办 公室去赶人睡觉,因为明天还得干啊,当时也没加班费的。我们调纤维板设备,调到凌晨一两点钟,食堂在十二点钟都送来一顿饭,大家都鼓着那么一股劲,所以我 们这条线很顺利的一次性就运行成功了。

记者:当时研发了多久呢?

黄毓彦:两年多快三年。因为有好多设备,你看削 片,削片有好多种类,但是我们要求削片削完之后沿着纤维方向有一点撕裂,这样好蒸煮好软化。那么削片、热磨、精磨,还有成型,怎么调浆的浓度,怎么脱水, 怎么热压,因为我们没有瑞典工艺,我们就靠热处理,130度的高温补上了。所以这么一系列,实验室是个主要条件,像我们在那边那样试,那样搞,看怎么弄, 看结果怎么样,所有设计上的数据基本上都是根据实验室的效果来设置的。坦白说,当时也冒一定险的,假使不成呢,挺麻烦的,好在当时是国营企业。总的来说, 我们尽量利用我们能够做到的去做,所有能够收集到的国外资料我们都去收集,有一次我们看见捷克有本木材杂志里头好像谈到纤维板,但是我们不懂捷克文,我们 就找到北大外语系一个捷克教师帮忙翻译,他也搞得七七八八的,因为他不是搞这个专业的,但是他多少也给我们提供了些资料。总之我们是尽一切可能,凡是能做 到的我们都尽量做到,因条件限制,做不到的也没办法了。

对木材的未来、我国木业发展前景的看法。

记者:
您认为木材作为一种材料,今后有怎样的走向,您如何看待我国木业发展的前景?

黄毓彦:最大的好处是它是一种再生资源,木材可以 通过种植重新更新,现在比如说吉象木业公司,是由一位新加坡籍华人,叫做莫若愚,他最初是在北京的交通大学,后来到美国去了,毕业回来后在香港搞个叫 Hong kong Teak 的公司,香港的柚木公司,做些地板,随着公司发展,后来在新加坡做橡胶木产业,因为橡胶木在25年之后就没什么胶了,就要砍下来了。橡胶木只能生长在热 带,木头砍下来倒在地上半个月,虽然看着挺好的,但是一脚踢就一个窟窿,因为虫也吃它,菌也吃它,就腐烂了。所以他就把橡胶木干燥处理完后运到台湾去,在他的几个家具厂做成家具部件,他在美国搞了个环美家具厂,在美国算是在十名之内的。他后来把家具厂卖掉,回来搞了吉象木业公司,一个在湖北黄石,一个在四川,他是从造林开始,从1992年开始,跟当地的林业局说好了,像美国那样子,美国有个Farm Tree,就是“林夫”,就在湖北四川搞了林地,原材料他就搞了松木、桉木等三种速生树种,据说最好的话五年就可以砍伐了,一般都是七八年的,因为做纤维板树木用不着太大的。所以这样一来的话,原材料他就可以控制。同时砍下来还剥皮,他有个剥皮机,所以他的板子做出来质量比较好,北京木材厂买德国的机器也做中密度纤维板,但是北京木材厂买的木片是没剥皮的,所以做出来的板子我们一看就知道了,人家吉象的板子是米黄色的,北京木材厂的板子颜色就比较深,同时也可以看见有一些树皮点,树皮的纤维很短的,不像木材的纤维,起不到增加木材强度的作用。所以吉象木业公司从造林开始,1992年开始种树,2000年就开始建厂,建厂后就买德国的连续热压机,是世界最先进的了,他做出来的纤维板质量完全有保证,同时不愁没有原材料,他是持续生产的企业。所以我们说木材行业,木材是一个再生材料,假使你不断的改进,不断的创新,木头和木头可以互相复合,比如现在的复合地板,表层三四个毫米的是硬木,深层是松木,快速生长的松木,底层是杨木单板,这样复合起来的话,既省了材料,又可以持续的生产,同时稳定性还更好,因为面板和芯板是九十度胶合的,可以利用木材纵向收缩率基本上等于零的特点,板子的稳定性更好,开裂的可能性更小。木材又可以和塑料组合,比如现在的木塑复合材料,塑木的防水性、耐火性比木头更好。木材本身是再生资源,所以如果不断改进,不断创新的话,木材行业永远是一个朝阳行业,不像一些行业,到时候没有资源了怎么办,就像石油,采完了就没有了。木材资源可以不断的持续发展,所以木材行业,如果不断的下力量创新的话,它的确是一个朝阳行业,是一个持续不断发展的朝阳行业,的确是一个很好的行业。前段时间我们对木材行业有一段错误的认识,说用钢、水泥来节能,其实从节能的角度看来,比如说电线杆,国外都认为木材电线杆是最节能的,因为钢的制造要烧多少煤啊,木头电线杆的话,木头砍下来再经过防腐处理就可以了。所以说木材只要很好的利用就有很好的发展。现在木头流通协会的朱光前会长说,江苏本来是缺林的省份,自从长江三角洲胶合板、地板产业的不断发展,江苏现在大量种植杨树、泡桐等,结果江苏的森林覆盖率年年都在增长。现在像吉象公司种植的树木,最快五年就可以轮伐了,最多的七八年,它不像胶合板制造要用到大径级木头。所以我们木材行业,只要狠狠的下功夫,不断创新,的确是一个永续的朝阳行业。

与木材行业的前辈共同合作的故事。

记者:
黄老师您肯定和很多木材行业的前辈都合作过,那你们有一些很难忘的事情吗?比如学术、生活上面,您和王恺先生好像很熟。

黄毓彦:对,我在上海就认识王恺先生,我们后来在北京也因为他在光华木材厂,我在北京木材厂,所以有的时候我们就变成了同行,有所竞争了。刚才说的那个胶合板,先是长春胶合板厂做的,长春做不了,因为装甲兵对这个接头的抗拉强度有一定的要求,长春不行就让光华做,交货是给芜湖的一个造船厂,光华的胶合板是搭接的,试件的搭接的端部加起来合格,但是装甲兵不干,他们要求在搭接的外部合格,没弄成以后找了我们,我们比光华的优势在于我们的设备能力比他们强,我们给他们专门搞了一台压机,产品就合格了,去芜湖也能交货、签合同了。

退休后的生活安排。

记者:
现在您已经退休了,平时生活怎么安排的,有什么喜欢做的事情吗?

黄毓彦:因为我原来是搞纤维板、刨花板生产线的,我退休之后呢,就搞弯曲木家具。曲美最早叫做建华,开始我给了建华一台压机,告诉建华怎么调胶,就开始生产弯曲木家具了。同时,信工部买了日本的弯曲木压机给杭州的一个弯曲木厂,在90年初一个家具展览会上,建华改成曲美,把它那一套东西搬过去,就火红起来了,杭州的弯曲木厂还是不行,我们(曲美)没用国家钱,还是把东西搞出来了,杭州弯曲木厂也认为,充分发挥自己力量的话还是可以把事情办好的。

记者:那就是您退休了之后还做曲美家具公司的技术顾问?

黄毓彦:我现在在木材流通协会做技术顾问。具体来说,就比如上个月,有一个厂拿来几块油漆好的地板给了我,地板表面有好多裂缝,地板油漆好就裂开了,老高就找我商量了半天,我们就分析,地板利用的材料是多层胶合板,贴上0.6毫米的单板。我一看,表面的这层单板,可能是蒸煮的条件不好,因为木头不蒸煮的话,用刀锯解是容易掰裂它,因为木头的旋切,刀的前头还有一块压铁,压过之后在旋切板才不会裂开,他们就没有掌握好这个条件,所以他们的单板表面已经开裂了,工人们又分不清哪边是松边哪边是紧边,假如拿来松边压在胶合面上还好一点,但是如果翻过来把松边朝上的话,就算上了漆,单板还是要裂开的,漆膜是挡不住的,所以就全裂了。我在木材厂的时候,所有的工序我都干过,胶合板的干燥我都有经验,所以就容易看出来问题在哪。现在人大礼堂宴会厅的地板,是我原来在北京木材厂的时候给他们做的,到现在五十多年了,要更新了,就找我们去看,问怎么做最合适,我原来建议说,你们最好挑准一定的树种,一定的加工方法,因为你们搞木材应该知道,有径切板,有旋切板,木材的旋切收缩膨胀率比径切高一倍还多,所以假使说在这么重要的场合用的地板,我们建议他全部用径切板,径切板虽然出材率低点,但是质量有保障,使用径切板,在干燥的时候稍微再处理一下,消除应力,百年都有保障。像人大礼堂宴会厅的地板从58年到现在,虽然不那么好用了,但是还是可以用的。现在新做的地板,我们建议很多东西都应该变了,第一点,当时我们的条件没那么好,当时是五十年代嘛,我们为了慎重起见,规格做得小点,现在都21世纪了,地板绝对不能做得那么小,起码得做成125*80那样的尺寸,人大礼堂宴会厅7000多平方米的面积,用那么小规格的地板,是因为当时没有条件,现在有条件了干吗不用规格大的地板。另外当时的复合板是我们手工刷的,现在工厂都可以用光敏漆来刷,用光敏漆来刷,漆膜很薄,最薄的每平方米才使用7.5克,涂五次还不到40克,手工涂的话起码得120克,并且120克的耐磨还比不上五层的7.5克的,所以我说加工工艺方面都应该全变了。

对从事木材行业的青年人的期望。

记者:
您对木材行业的青年有什么期望,您希望他们平时怎么学习,刚找到工作应该怎样进入工作状态,怎么把知识应用到实践当中去?

黄毓彦:首先,我觉得,你对这个行业应该有兴趣,应该下决心去做你才能搞好,假使你对这东西没兴趣了,就很难做;同时呢,你应该觉得这个行业有前途,你才能融进去,这样事业越发展的话,你才觉得有前途。因为木材是可再生的资源,如果你不断搞创新的话,这个行业应该来说永远是朝阳行业。

记者:咱们行业在学校里学的知识好多都是理论性的,然后去工厂感觉脱节还挺大的,您应该也接触到很多那样的学生吧,怎样适应工厂的环境呢?

黄毓彦:这个我也举个具体例子吧,当时我离开北京木材厂,厂里领导就说,你挑谁做你的接班吧,当时北京木材厂,有二十多个北京工学院、北大的右派学生,我觉得有几个在车间劳动锻炼之后,对实际的生产了解得比较透,所以我选的是一个右派的学生当北京木材厂的总工,我就没有选林学院的,因为林学院的理论上说起来还可以,但是实践上还不行,我就选了通过锻炼的右派学生当了接班人,结果大家反映还不错,所以总的一句话,当时书本的一些东西肯定不够,完全不够的,你还得到实践上不断摸索。同时,还有一个问题是,大学生的外文不行,我当时能够看外文的资料,所以我的技术来源比人家多得多,出来什么问题,我赶紧去找,看国外的资料,有事我还可以到北京图书馆去,到期刊库找德国的、英国的资料,所以我处理技术上的问题,我的手段比他们多,对外文一窍不通的话就吃大亏了,很多事情,国外已经弄成的了你还在弄。从这点来说,把理论的知识学好了,多参加劳动,实践经验就有了,再懂一点外文,把国外的情况了解下,那你工作起来就比较容易对付了。

记者:您也是学英文的吧,是上学的时候学的,还是在工作中学的呢?

黄毓彦:我四十年代在大学学的英文,后来一直都不用,就基本弄不清了。80年我去美国考察,说到了胶合板厂去做翻译,因为助理翻译连专业名词都搞不清,所以就逼着我去做翻译。后来我在木材公司的一个很大任务是引进西郊木材厂的生产线,密云木材厂的生产线,新疆木材厂的生产线等,所以我到南斯拉夫、罗马尼亚等国家考察,逼着我学习英语。我80年代初出国的时候,人家老问我,你是日本人吗,什么道理呢,因为当时中国外出考察的起码有五六个人一组的,而我是一个人出去的,所以他们觉得不太可能是中国来的,觉得应该是日本、台湾或者香港来的,我说不是,我是从中国来的。

记者:感谢黄先生接受我们的采访,今天的采访到此结束,谢谢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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